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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由上海市社联、文汇报社、深圳大学联合主办的“创新、文化、开放——沪深双城互鉴共进学术研讨会暨第 150 期文汇讲堂”于 2020 年 12 月 25 日在深圳大学举办，两地 12 位知名学者参与。内容丰富和内涵深刻的研讨会已经整理成文汇报两个专版，主题分别为“新一轮创新”，聚焦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创中心，“新一轮开放”，聚焦长三角和大湾区的区域经济合作和协作。周六（30 日）后陆续刊发。文汇讲堂频道将三节专题分成若干主题，同步和听友分享此次研讨会的内容，分别为“大湾区的科创未来”“长三角的数字突围”“认识深圳文化”“区域发展：长三角和大湾区”“沪深互鉴共进”五个主题。（具体见文末链接） 上一篇为汪涌豪的《“去城化”下，中国城市迎来文化创新时代》，此组三篇稿件为“大湾区的科创未来”，第一篇为深圳大学高等研究院院长、美国医学与生物工程院院士陈峰谈大湾区科创人才的培养和前景。

陈峰在演讲中 林家辉摄

粤港澳大湾区（以下简称“大湾区”）的国家战略定位之一是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因此，能否通过创新机制来培养大湾区的科技人才，也决定了其能否达到全球科创高地的前景。

世界大湾区中的第四成员

2019 年 2 月 1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正式印发《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纲要》，大湾区简单来讲就是 9 2，2 是香港、澳门，9 是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珠海、惠州、江门、中山、肇庆等 9 个湾区城市。

粤港澳大湾区“ 9 2 ”个城市位置图

* 世界四大湾区功能、人均 GDP 比较

这是世界上正式提出来的第四个湾区，其他三个分别为纽约湾区、东京湾区、旧金山湾区。它们特色各异。东京湾区主要是产业的湾区，日本工业产值四分之三都来自这个区的贡献，它的产业特别强。纽约湾区主要是金融的湾区，里面有美国七大银行中的 6 家，世界金融、证券、期货及保险和外贸机构近 3000 家总部在此，全美最大的 500 家公司的三分之一总部设在这里。旧金山湾区是科技的湾区，约聚集了 200 多万高科技人才，像谷歌、苹果、英特尔、Facebook 总部都设于此。

大湾区的功能，目前定位为综合性湾区，具有 7000 万人口，它的战略定位是充满活力的世界级城市群，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支撑，内地与港澳深度合作的示范区，宜居宜业宜游的生活圈。

101 公路贯穿整个旧金山湾区，串联特斯拉和优步等科创标杆企业，形成世界闻名的高新科技创新走廊

有趣的是，从粤港澳大湾区、东京湾区、纽约湾区到旧金山湾区，面积依次减少，人均 GDP 却是依次递增。面积分别为 5.65 万平方公里、3.68 万、3.35 万、1,79 万，人均 GDP 依次为 2.14 万美元、4.14 万、5.98 万、11.19 万，可见硅谷创造的利润相当之高。

* 四个维度比较世界四大湾区科技实力

我们用四个维度来比较一下这四个湾区的科技实力。

世界前 200 名的高校的多少。纽约湾区最多，达 20 个，大家熟知的哈佛、普林斯顿、耶鲁、麻省理工、纽约大学、康奈尔都在那里；粤港澳湾区的 4 个是港大、港中文、港科大和香港城市大学。旧金山湾有斯坦福、加州理工等 5 个，东京湾区只有两个，东京大学和东京工业大学。

四大湾区高等教育第三方指数得分排名。来源：四川职教

全球创新百强企业。东京湾最多，有 20 个，粤港澳湾区是 2 个，纽约湾区是 10 个。

独角兽公司。旧金山湾区最多，有 93 个，估值也很高，大多是互联网、大数据、生物医药；纽约湾区是 31 个大多也是互联网和生物医药；粤港澳大湾区是 16 个，华为、中兴、大疆这些为主；而东京湾区只有 1 个，这是日本要反思的。

世界 500 强企业总部。东京湾区最多，有 60 个，旧金山湾区则是 28 个，纽约湾区为 22 个，粤港澳是 16 个。

2018 年、2019 年粤港澳大湾区世界 500 强入榜企业均为 20 个。来源：南方经济智库

大湾区科创中心未来可期

科技的未来就是世界的未来，大湾区是否有望顺利达到预期目标？这取决于政府对高科技产业的投资决心和力度，投资虽然并不能保证每个都成功，但只要有少部分的成功，就可带动我国科技各方面的发展，回报也非常高厚。由此，我们来看大湾区的科技未来。

* 研发的高投入是创新和专利的有利保障

创新是深圳的主要特色，尤其是民企的创新给这个城市带来很大的潜力。这和她的研发高投入密切相关。2019 年，深圳一年研发投入占 GDP 的 4.9%，很多发达国家都达不到 4%，中国平均约占 2% 左右。英国这个发达国家也才 2% 出头。2019 年深圳投入了 1300 多亿，占了全国 6% 以上。

研发投入导致了很多创新，标志是 PCT（国际专利）的多少。据统计，整个广东省有 2.47 万件，深圳占有 1.75 万件，北京是 7000 多。深圳大学 PCT 有 247 件，在全球排名第三，仅排在加州大学和清华大学之后。

国际专利 PCT 申请量前十的高校中，深圳大学名列第三

最近科技部和深圳市制定了一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科技创新的行动方案，包括了一揽子举措，具体分为四个方面：1、推进深圳国家创新型城市，2、建设高新技术企业产业开发区，3、创可持续发展创新示范区，4、创自主创新示范区。四种说法各有特点，都有一套具体的措施、定义来规范各种不同的区这些的性质，但其核心精神就是创新。

* 到 2025 年，深圳将拥有 20 个高等院校

创新的另一个显著体现是深圳在高等教育领域的投入也非常多。深圳的投入在 2017 年是 120 亿，2018 年 140 亿，2019 年 180 亿，增长很快。像深大 2018 年整个预算大概就有 70-80 亿，我原来在港大也就是四五十亿，预计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可能会到 100 亿。像深圳市这么投入高且持续增长的应该不是太多。

深圳大学 2018 年的预算约在 70-80 亿，且投入持续上升中。

深圳经济特区最缺的是高等教育和医疗机构。从本土大学来看，深圳大学是第一所大学，有 37 年历史。南方科技大学正在庆祝建校 10 周年，她们引进了很多的高层次人才，深圳大学在高层次人才数量上无法和南科大比，但我们体量比较大，后劲非常好。深圳技术大学是深圳大学协助筹建，还有深圳职业技术学院、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有中外合作办学的，如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深圳 - 伯克利学校深圳学院，天津大学 - 佐治亚理工深圳学院，深圳墨尔本生命健康工程学院；也有不少国内名校来这里办校区的，包括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香港中文大学（深圳）、中山大学深圳校区、暨南大学旅游学院。

现在我们正在筹办深圳海洋大学、中国科学院深圳理工大学、深圳创新创意设计学院、深圳音乐学院、深圳师范大学。在 2025 年，深圳至少会有 20 所比较像样的大学，这是极大的进步。

深圳在高等教育方面的投入效果显著

* 大湾区将会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科创中心之一

综上所述，我认为粤港澳大湾区毫无疑问将会成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之一。她的经济总量有望在五年内成为世界湾区中的第一位。现在实际上目前经济总量规模也在前列，只是人均 GDP 并不高，但在科技创新平台、高科技企业、研发经费的投入上，科技成果转化率上都处于全国领先地位。政府出台政策支持高新科技发展、整合人才、资本、科技、金融的力度很大，并以战略的新兴产业为主体来深化技术合作。湾区内九个城市中的中心城市如深圳和广州整合较好，而和港澳的融合待疫情平息后会继续推进。特别希望，深圳的高校也能在香港办一些机构或研究分支。

政府倾力建设科学城粤港澳大湾区制度创新先行区，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智造中心。

人才培养的目标和制度保障

人才的培养是未来科技发展的保障。

* 深圳乃至世界设奖项鼓励有爱国心的青年科技人才

从历史上来看，科技人才自古英雄出少年，爱迪生发明留声机在 29 岁，牛顿发明微积分才 22 岁，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 37 岁。

有一份对 502 位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获得者在 1901 年到 2004 年间做的统计表明，发明成果的平均年龄在 37.64 岁到 39.18 岁之间，而获奖年龄则在 15 年多 50-61 岁。

近 18 年来，《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杂志社每年评选 35 名 35 岁以下的创新人才，分为发明家、创业者、远见家、人道主义者、先锋者。2018 年，女性获奖人数首次超过男性。这个评选旨在让人们看到未来，看到那些人正在努力让将来成为可能。

在深圳的腾讯“科学探索奖”每年评选 40 岁以下 50 人，奖金高达 300 万，这是由十四位科学家评审了算的民间奖项，这些科学家中包括饶毅、施一公、陈十一、杨振宁、潘建伟等。奖励九大基础领域和前沿科技领域，后者包括信息电子、能源环保、先进制造、交通建筑、前沿交叉。这也是奖励年轻学者朝这些方向努力。

饶毅、施一公、陈十一、杨振宁、潘建伟等 14 位顶级科学家是评委

我们要培养什么样的年轻人？第一，要有高度的民族认同感，中国文化认同感。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 1980 年代出了一本书叫《1999 不战而胜》：“当有一天，中国的年轻人已经不相信他们老祖宗的教导和他们传统的文化，美国人就可以不战而胜。”这就说了文化认同的重要性。第二，要有高尚的道德情操。自古到今、中外有志之士，例如马克思都谈到道德情操的重要性。第三，年轻人要认识科技、热爱科技甚至投身科技。

* 改变世界的未来十大科技，需由青年立志做起

谁拥有了前沿科技，必然拥有未来，个人、公司和国家的竞争盖莫如此。《Science》杂志上公布了 120 个最前沿的科技问题，都是属于比较基础的一些学科，例如物理的定力能够统一，水的结构是什么样的，人的寿命能有多长，这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很多都是和自然规律相联系。研究能够得出来的理论、原理真正能成为未来科技发展的一些依据。这些研究必须从青少年就开始潜心培养。

粤港澳大湾区科创区域林立，给青年人才以广阔的发展平台

比尔 · 盖茨在 2019 年就应《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杂志的邀请做了“未来 20 年科技”的预测，他给出了 10 大能够改变世界的科技。分别是更灵巧的机器人、更安全的核电技术、预测早产儿技术、药丸型肠道探测器、癌症疫苗的出现、更人性化的 AI 助手、没有下水道的卫生设施、手腕上的心电图、二氧化碳吸收器、没有牛肉的汉堡，等等。后两个，正是我的实验室所做的一些工作。例如利用微藻高强度的光合作用能力，它比高等植物光合作用的能效要高出 100 倍，因此，生产 1 吨微藻约消耗 2 吨的二氧化碳。这是一个非常能够大量的捕获利用转化掉二氧化碳的工具。我八九年前在北大任教的时候在新加坡设立了一个低碳研究中心。这个低碳中心由新加坡政府资助，全名“新加坡 - 北京大学低碳研究中心”，专门做这方面的工作、开发，特别是用发电厂的二氧化碳把它转化为生物质。

没有牛肉的汉堡就是做人造肉。我们实验室也做了不少，微藻含有大量的蛋白质，高达 70%，肉营养价值要高很多，它可以通过挤压技术，吃起来跟肉没有太大的区别。

近来全新上线的肯德基“植世代”使用的就是植培肉。来源：肯德基海报

而在这些领域，有不少青年学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除了注重青年人才的培养，深圳市在引进人才方面有很大力度。比如出台了 81 条人才引进政策；给高层次人才有几十万到几百万的补贴，同时给予了住房、科研经费、配偶就业、子女入学各种各样的优惠的政策。

因此，从现状到未来，从目标到制度，都促使深圳能在大湾区科创中心中发挥核心力量。

陈峰在演讲现场

（李念整编）